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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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這一切都是極為不確定的。
寧書青斂了斂眸子, 只聽她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此時已是黑夜。
寧書青小心謹慎地走在街道裏, 輕車熟路地避開監控與那些時不時移動的巡邏的守衛。
每天有不少人因此死去，滿大街上有不少顏色斑駁的血跡、各種機械的碎片與沒有人認領的屍/體，而這些屍/體身上的裝備與機甲洗劫一空。
寧書青沒有停下來，眼眸越發的冷清。
等白天來臨，她會讓人將這些運到火葬場焚燒掉。
如不及時處理，這些屍體將變成逃逸的unity們孵化的溫床，屆時, 處理起來只會更加得麻煩。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水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局勢緊張，以狹長的上錫洲為界, 南部為聯邦政府區域，而北方為抗爭派的區域, 中間的界限涇渭分明。
所有Beta罷工罷學，缺少了他們, 社會的運轉停擺，科技停滯不不前，其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渾水摸魚，囤積居奇者炒高物價賺了一個盆滿缽滿，極大地損害了普通人的權益。
為了杜絕這種現象，寧書青帶著切裏爾接手了各種工廠, 恢覆生產。
這些措施在極大程度上, 緩解了後方食品與藥物供應不足的問題。
同時, 受過專業醫藥教育的人員也被選拔出來接管醫院, 為前方退下來的傷員進行醫治，包括之前被解救出來的人也被穩妥地安置在了後方醫療距地。
整個大後方都在有條不紊地恢覆著, 不久過去，基礎的運轉已步入正軌。
與後方安穩大相徑庭的是，兩邊交界的地方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其中北部的城區受損最為嚴重。
這裏每日都會爆發大大小小的戰爭，炮火連天，黑夜裏都比白天還要亮。
漸漸地，人們逃離市區，開始在遠郊、山林安營紮寨地生活，試圖遠離戰爭與時不時飛濺而來的流彈。
這裏原本漂亮的建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殘缺不堪的斷壁殘垣，家家戶戶緊閉門窗，不見昔日的歡聲笑語。
偶爾有燈光洩露，也很快熄滅，晚上巷子裏十分寂靜，寂靜的像是沒有任何人活下來的樣子。
她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寧書青輕松地翻過一個墻，打開地下通道便跳了下去，穩穩落地。
靠近上錫洲這邊北部邊界，他們在此建立了多個秘密基地，而地下通道則是通往秘密基地的絕佳道路。
他們將通道打通，作為了他們來往通信的密道。
戰爭爆發後，網絡已經不安全了，因為掌握信息技術的Alpha們能夠隨時通過網絡查到他們的位置，從而做到基準打擊。
因此，他們已經將光腦丟棄，避免暴露行蹤。
在寧書青到來之際，在他們隊伍中被推舉、任職Beta、Alpha們已經提早到達，這些人主要是靠近南側的人員，包括切裏爾、希薩克、孫緯策與趙東祥在內的十多號人。
他們坐在簡陋的凳子上，面前敗了一張傷痕累累的桌子，暫時充當會議桌。
會議室的頂部是一盞蓄電池的led燈，這裏不宜走電線，只能使用小功率電器予以照明。
不過也夠用，照明了整個的一小方天地。
寧書青快步趕來，坐下，對這幾人點點頭：“辛苦各位，都坐下吧，不用站著，時間不等人，我們盡快開始。”
隊伍日漸龐大，暴露出來的問題也逐漸增多，但好在，Alpha切裏爾、希薩克與Beta孫緯策等人熟悉一些流程，分門別類地處理了好一些，倒也為寧書青節省了許多心力。
寧書青沒有過多的廢話，圍繞著下一步的戰術、武器、機甲、醫藥等事，與他們一一商量解決。
切裏爾與孫緯策之前就曾為聯邦政府做事，處理起這些問題，可謂是得心應手。
“……皇家現在節節敗退，預計再有半個月，我們將攻破皇室大門。”孫緯策胸有成竹，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笑意，“皇室壞事做絕，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報告著自己隊伍的進度，“我們這邊的人員與武器也就位了，就等著艾絲繡那邊尋得一些突破口了。”
“嗯，那就按照諸位所說的辦。”寧書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想到路邊看到的屍體，於是將話題自然而言地轉到了蟲族身上。
“現在屍體積攢得越來越多，我們得尋個機會處理，不然他日蟲族寄生，將會給我們帶來一些不必要得麻煩。”
底下的人聽到“蟲族”二字紛紛皺緊了眉頭，都將這件事放在了首要的任務上，現在後方吃緊，更不能在這些小事上翻船。
“現在unity抑制劑一共產出多少支了？”
戰爭爆發，逃逸在外的unity也開始產卵，感染了更多的人，她需要更多的unity抑制劑，將蟲族感染的人數控制在可控制的範圍內，而且，理論上人手一只最為保險。
“……這。”王術華看了看隊長孫緯策，而後面露疑慮“沒有多少，實驗室那邊產量太低，遠不及市中心研制的多，而且現在原材料與實驗器材非常難買，現在已經成了南部政府的管制器具，千金難求。”
機器封鎖的情況下，就算是走地道也很難把儀器運回後方，那些儀器太脆弱了，稍有不慎就會損壞，或是受到汙染，不能再投入使用。
“而且，目前就只有我們之前搞到的那幾臺儀器在投入使用，一天根本沒有多少的藥劑……除非Alpha那邊勻給我們些，不然，生產的遠遠不如用的多。”
“想想也是，Alpha巴不得我們死，又怎麽會給我們運一些unity抑制劑。”另外一個人開口說道。
王術華立馬轉頭看向說話者，劉其泳。
劉其泳是自己的老鄉，脾氣比較沖，性格也直來直去，王術華生怕他如此說話會引得寧書青與隊長孫緯策不快。
畢竟人多眼雜，更是會加劇禍端，王術華心裏很是擔心他會口不擇言。
“Alpha擁有精神力，能夠檢測到我們檢測不到的物體，他們小心謹慎些也不會被unity感染。”劉其泳嘆了一口氣，眉眼盡是化不開的愁緒，“要是我們也擁有精神力就好了，壓根不用擔心會不會被unity感染。”
“關於檢測儀器這一塊，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相信不久之後便能研發出來投入使用。”趙東詳及時開口，阻止了他們接下來的話。
對他而言，分化成Alpha與分化成Beta並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劉其泳這話放到明面上，倒有了挑撥內部矛盾的嫌疑。
然而，有些話，根本阻止不住。
反而是愈演愈烈。
“……欸，我突然想起來，艾絲繡原來不是Omega嗎？她是怎麽變成Alpha的，頭兒，要不要問一下她？”處在角落的平倉治尖此時出聲了，他眉飛色舞道，“若是我們按照她的那個法子去做，那我們也能成為Alpha，屆時，我們不就增強了一部分力量了嗎？”
“到時候我們再跟聯邦那群Alpha開戰，我們準能占據上風！”
寧書青放下筆，不動聲色地環顧會議室中的幾人神態，眼眸微瞇。
這時，莫哀歲的話突然在寧書青腦海中響起。
——“Alpha、Omega、Beta三性之間存在一個相互影響的關系。Alpha多的地方，Alpha與Beta分化成Omega的幾率就大；Omega多的地方，Omega與Beta分化成Alpha的幾率就越大；而Beta像是處於Alpha與Omega之間的平衡，大量Beta聚集在一起，並不會產生二次分化的現象。”
也就是說，Beta不可能全部分化成Alpha，Alpha與Beta之間會保持一個平衡。
假設所有的Beta都分化成了Alpha，那受環境的限制，那Omega也將會隨著Alpha的分化而分化，使之增多。
若是分化後的“Beta”們的地位改變了，那Omega的境況會得到改善嗎？
寧書青在心中默默回答自己道。
——不會。
倘若此時，寧書青將莫哀歲的論文搬出來，少不了又會加劇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
——“自私自利，憑什麽他們能夠分化成Alpha，而我們為何不行。”
——“你明明知道分化的關鍵是什麽，為何對我們說不得？”
幾個人劍拔弩張地對視著，硝煙彌漫，心裏暗含鬼胎。
寧書青神情不變，而是將說話的這幾人的面容盡收眼中。
隨青臨在前往星際戰場前，曾對她說過，組織中有叛徒，在此之後，她一直排查，卻未曾發現一些貓膩，現如今……
寧書青瞇了瞇眼眸。
“咳咳！”孫緯策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劉其泳與平倉治尖一眼，聲音嚴肅，“成為Alpha與抗擊聯邦政府之間並沒有什麽必要的聯系，分化這件事多出現未徹底分化之前，你們已經分化都多久了，還做什麽無用功？現在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讓聯邦政府讓步、爭取我們應有的權力嗎？”
孫緯策臉上帶了一道疤痕，國字臉，未留胡須，眉眼壓低，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見他們的隊長發話，這個話題戛然而止。
寧書青這時笑道：“我能明白各位想要壯大隊伍力量的迫切，但現在這件事並不是最為重要的。當務之急是要搜集更多的unity抑制劑原材料。”
“實驗室那邊做出預測，極具智慧的unity於幾個月之後將會卷土重來，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會議進行到這裏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眾人散會。
返回的路途中，寧書青與高大的切裏爾並排著走著。
切裏爾皺眉，沈思：“這幾個人，心思有些壓不住了。”
寧書青眸子閃了閃，她扭頭看向夜幕中閃爍的星辰，輕聲說了什麽後，切裏爾舒展開了眉頭，連連點頭稱是。
路上，孫緯策帶著他隊伍中的人往回走，平倉治尖看著隊長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
“老大，寧書青不是和艾絲繡的弟弟，那個叫什麽之星的人交情不錯嗎？她要是從中問一下，或許咱們也能——”
“……我想問，如果所有人都變成了Alpha，那同為Alpha的我們再討伐誰呢？我們會不會變成上一個Alpha？”一個臉部受傷的Beta打斷平倉治尖的話，發出疑問。
“李晟酈，你可真會觸黴頭。”劉其泳皺眉不滿道，“我們的立場與那些Alpha可不同，頭兒與曾經的公主艾絲繡也是Alpha，可這耽誤她站在我們的立場嗎？我們與那些Alpha不同，而成為Alpha只是為了更好的進行將七性平等推行下去！”
“我們爭取的是取消特權，這和我們想要什麽性別有什麽關系？”李晟酈生的笨，她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他們說的也沒錯，寧書青與艾絲繡確確實實為Alpha，但是……李晟酈皺眉，她感覺有些奇怪，卻不知道從何辯解。
拳打老婆，腳踢孩子的人的話，可信嗎？
“憑什麽她轉化得，而我們轉化不得？”平倉治尖一開口，眾人都向孫緯策看來，“是不是啊！頭兒！”
“好了，多說無益。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早點休息。”孫緯策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幾人一眼，轉身離去。
趙東祥點了一根煙，找借口去了廁所。
劉其泳與平倉治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瞧出了一絲怨恨。
會議散了之後，兩人趁夜色湊在了一起。
平倉治尖吐了一口吐沫，冷笑道。
“寧書青裝得可真像啊，我們要不是提前知道促使艾絲繡分化的那個分化試劑是從寧書青的實驗室裏弄出來的，說不定哥幾個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操他媽的，敢耍老子，我算是明白了，寧書青與那些Alpha並無不同，說不準她弄出那個七性平等只是為了在我們身上找存在感。要是Beta真像他們說的那麽好，為什麽艾絲繡不分化成Beta而是Alpha呢？”
“憑什麽他們都是Alpha而不允許我們也是？娘的，真可笑，限制他人性別轉換，也算的上是平等？”劉其泳覺得真不公平，朝地上啐了一口心裏憤懣不已。
“劉哥，你們這是幹嘛去？”田野村行碰巧此時從廁所出來，聽見兩人開完會出來後，他裝作碰巧遇見他們的樣子，田野村行此時已經改名為田桁。
當時為了躲避亞瑟的追殺，他不得已換了一張身份證與臉生活，趕巧，內戰爆發，於是慘遭退學的他便再次返回這裏，開始了他的計劃。
反正沒人認識他了。
此番，他一定要那些曾經讓他難堪的人，都死掉。
什麽亞瑟、穆權臺、寧書青、莫哀歲、艾絲繡，他們一個都逃不過。
“小田？你來的正好，與我們說說，那個艾絲繡的分化試劑是如何研制的？簡單不？”劉其泳心思一轉，上前攬住田桁，笑嘻嘻地，湊近了說，“你小子情報最多，趕緊說說，等大哥們找到分化方法，一定要你也分化成Alpha！”
“這個我不知道啊……”田桁一臉為難，眸子譏諷一閃而過，但擡頭之時那抹不屑與譏諷早已消失不見，“但是我知道的是，艾絲繡的分化試劑是莫哀歲研制的，就是那個與穆權臺匹配率高達96%的那個Omega。”
“哦——”劉其泳拖了一個長音，他想到了那個之前一直轟炸網絡的女人，“就是她啊……她都能研制分化試劑，那她這個Omega也是自己研制出來的？”
繼而劉其泳氣得齜牙咧嘴起來，“小皮娘，那時她還假惺惺地說什麽不想匹配？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不咋地，媽的，都被這幾個娘們耍了！”平倉治尖猛拍大腿，“那要是咱們提前找到莫哀歲，我們也一定能分化成Alpha！”
“可話又說回來，我們連莫哀歲在哪裏都不知道，還談什麽分化？”
“我知道莫哀歲在哪裏，聯邦政府投資建設的森源地坑中。”
夜色下，田桁眼裏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
——
“能不能聯系上莫哀歲？”莫盟有些擔心，最近家門口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陌生面孔，他們將自己的別墅團團圍住，要不是尤蘭派人保護了起來，他半生打拼的家產或許會落入其他人手裏。
也不知道現在的局面，什麽時候是個頭。
莫盟也知道現在的處境，心裏很是擔心莫哀歲。
莫哀歲已經消失四個多月了。
現在外面這樣的動亂，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麽樣的情況。
“父親，不用擔心，她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們照顧好自己，不要出去，會有人給你們送飯的，切記，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說完，尤蘭便且切斷了通訊。
此時，被莫盟念叨的莫哀歲剛剛走到森源地坑的第一層山。
她這四個多月以來，嘗試各種辦法想要逃出去，但是，莫哀歲根本走不遠，不多久便會被人找到。
莫哀歲知道有人在盯著她，她一邊假意逃不動、走不遠，放松他們的警惕，一邊摸索去看哪邊的守衛最少。
四個月，整整四個月，在穆權臺離開後的某一天，終於讓莫哀歲尋得一絲機會下藥逃了出來。
莫哀歲背了幾塊面包和幾瓶水，潛進樹林，朝著北極星的方向一個勁地往北走。
然而，山的外面還是山，山鐵青著臉嘲笑著莫哀歲的自不量力。
莫哀歲停下來休息片刻後，便準備再次出發。
她之前從森源地坑出來之後，查過這個地方，森源地坑周邊的山並不是綿延不絕的，它裏裏外外圍起的山脈一共有八層，而最外界的防護網起到的作用只是防止外界闖入而非防止內部出逃。
只要莫哀歲腳程快，她便可以趕在他們發覺之前離開這裏。
清晨，林間霧氣彌漫，莫哀歲捂著口鼻，避免誤吸入沼氣。
她這個時候已經已經來到了第八重山的山腳下，只要翻過這座山，她便可以逃出這個地方。
然而莫哀歲還來不及欣喜，擡頭便看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艾什。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艾什穿著黑色沖鋒衣，靠在樹幹上，頭發上沾染了幾分清晨的霧氣，想來他在這裏已經等候多時。
瞧見莫哀歲看他，於是艾什便歪了歪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
莫哀歲喘著粗氣，看著艾什緩緩後退，然後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調頭就跑。
如果得知今日遇見的會是艾什，莫哀歲說什麽也不會出門。
因為，艾什與穆權臺不一樣，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跑什麽？”艾什慢悠悠地追在莫哀歲身後，灰色的眼眸裏滿是嘲弄，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莫哀歲狼狽地往後跑去，像極了貓抓老鼠的戲碼。
半響，艾什徹底厭煩，一個跨步，直接揪住了莫哀歲的後衣領。
莫哀歲早有防備，直接脫掉外套，來了一個金蟬脫殼。
艾什修長的手指捏著莫哀歲的衣服，耐心終於耗盡，不多久，莫哀歲捂著腦袋往松軟、充滿腐爛氣息的土壤裏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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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極為不確定的。
寧書青斂了斂眸子, 只聽她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此時已是黑夜。
寧書青小心謹慎地走在街道裏, 輕車熟路地避開監控與那些時不時移動的巡邏的守衛。
每天有不少人因此死去，滿大街上有不少顏色斑駁的血跡、各種機械的碎片與沒有人認領的屍/體，而這些屍/體身上的裝備與機甲洗劫一空。
寧書青沒有停下來，眼眸越發的冷清。
等白天來臨，她會讓人將這些運到火葬場焚燒掉。
如不及時處理，這些屍體將變成逃逸的unity們孵化的溫床，屆時, 處理起來只會更加得麻煩。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水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局勢緊張，以狹長的上錫洲為界, 南部為聯邦政府區域，而北方為抗爭派的區域, 中間的界限涇渭分明。
所有Beta罷工罷學，缺少了他們, 社會的運轉停擺，科技停滯不不前，其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渾水摸魚，囤積居奇者炒高物價賺了一個盆滿缽滿，極大地損害了普通人的權益。
為了杜絕這種現象，寧書青帶著切裏爾接手了各種工廠, 恢覆生產。
這些措施在極大程度上, 緩解了後方食品與藥物供應不足的問題。
同時, 受過專業醫藥教育的人員也被選拔出來接管醫院, 為前方退下來的傷員進行醫治，包括之前被解救出來的人也被穩妥地安置在了後方醫療距地。
整個大後方都在有條不紊地恢覆著, 不久過去，基礎的運轉已步入正軌。
與後方安穩大相徑庭的是，兩邊交界的地方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其中北部的城區受損最為嚴重。
這裏每日都會爆發大大小小的戰爭，炮火連天，黑夜裏都比白天還要亮。
漸漸地，人們逃離市區，開始在遠郊、山林安營紮寨地生活，試圖遠離戰爭與時不時飛濺而來的流彈。
這裏原本漂亮的建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殘缺不堪的斷壁殘垣，家家戶戶緊閉門窗，不見昔日的歡聲笑語。
偶爾有燈光洩露，也很快熄滅，晚上巷子裏十分寂靜，寂靜的像是沒有任何人活下來的樣子。
她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寧書青輕松地翻過一個墻，打開地下通道便跳了下去，穩穩落地。
靠近上錫洲這邊北部邊界，他們在此建立了多個秘密基地，而地下通道則是通往秘密基地的絕佳道路。
他們將通道打通，作為了他們來往通信的密道。
戰爭爆發後，網絡已經不安全了，因為掌握信息技術的Alpha們能夠隨時通過網絡查到他們的位置，從而做到基準打擊。
因此，他們已經將光腦丟棄，避免暴露行蹤。
在寧書青到來之際，在他們隊伍中被推舉、任職Beta、Alpha們已經提早到達，這些人主要是靠近南側的人員，包括切裏爾、希薩克、孫緯策與趙東祥在內的十多號人。
他們坐在簡陋的凳子上，面前敗了一張傷痕累累的桌子，暫時充當會議桌。
會議室的頂部是一盞蓄電池的led燈，這裏不宜走電線，只能使用小功率電器予以照明。
不過也夠用，照明了整個的一小方天地。
寧書青快步趕來，坐下，對這幾人點點頭：“辛苦各位，都坐下吧，不用站著，時間不等人，我們盡快開始。”
隊伍日漸龐大，暴露出來的問題也逐漸增多，但好在，Alpha切裏爾、希薩克與Beta孫緯策等人熟悉一些流程，分門別類地處理了好一些，倒也為寧書青節省了許多心力。
寧書青沒有過多的廢話，圍繞著下一步的戰術、武器、機甲、醫藥等事，與他們一一商量解決。
切裏爾與孫緯策之前就曾為聯邦政府做事，處理起這些問題，可謂是得心應手。
“……皇家現在節節敗退，預計再有半個月，我們將攻破皇室大門。”孫緯策胸有成竹，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笑意，“皇室壞事做絕，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報告著自己隊伍的進度，“我們這邊的人員與武器也就位了，就等著艾絲繡那邊尋得一些突破口了。”
“嗯，那就按照諸位所說的辦。”寧書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想到路邊看到的屍體，於是將話題自然而言地轉到了蟲族身上。
“現在屍體積攢得越來越多，我們得尋個機會處理，不然他日蟲族寄生，將會給我們帶來一些不必要得麻煩。”
底下的人聽到“蟲族”二字紛紛皺緊了眉頭，都將這件事放在了首要的任務上，現在後方吃緊，更不能在這些小事上翻船。
“現在unity抑制劑一共產出多少支了？”
戰爭爆發，逃逸在外的unity也開始產卵，感染了更多的人，她需要更多的unity抑制劑，將蟲族感染的人數控制在可控制的範圍內，而且，理論上人手一只最為保險。
“……這。”王術華看了看隊長孫緯策，而後面露疑慮“沒有多少，實驗室那邊產量太低，遠不及市中心研制的多，而且現在原材料與實驗器材非常難買，現在已經成了南部政府的管制器具，千金難求。”
機器封鎖的情況下，就算是走地道也很難把儀器運回後方，那些儀器太脆弱了，稍有不慎就會損壞，或是受到汙染，不能再投入使用。
“而且，目前就只有我們之前搞到的那幾臺儀器在投入使用，一天根本沒有多少的藥劑……除非Alpha那邊勻給我們些，不然，生產的遠遠不如用的多。”
“想想也是，Alpha巴不得我們死，又怎麽會給我們運一些unity抑制劑。”另外一個人開口說道。
王術華立馬轉頭看向說話者，劉其泳。
劉其泳是自己的老鄉，脾氣比較沖，性格也直來直去，王術華生怕他如此說話會引得寧書青與隊長孫緯策不快。
畢竟人多眼雜，更是會加劇禍端，王術華心裏很是擔心他會口不擇言。
“Alpha擁有精神力，能夠檢測到我們檢測不到的物體，他們小心謹慎些也不會被unity感染。”劉其泳嘆了一口氣，眉眼盡是化不開的愁緒，“要是我們也擁有精神力就好了，壓根不用擔心會不會被unity感染。”
“關於檢測儀器這一塊，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相信不久之後便能研發出來投入使用。”趙東詳及時開口，阻止了他們接下來的話。
對他而言，分化成Alpha與分化成Beta並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劉其泳這話放到明面上，倒有了挑撥內部矛盾的嫌疑。
然而，有些話，根本阻止不住。
反而是愈演愈烈。
“……欸，我突然想起來，艾絲繡原來不是Omega嗎？她是怎麽變成Alpha的，頭兒，要不要問一下她？”處在角落的平倉治尖此時出聲了，他眉飛色舞道，“若是我們按照她的那個法子去做，那我們也能成為Alpha，屆時，我們不就增強了一部分力量了嗎？”
“到時候我們再跟聯邦那群Alpha開戰，我們準能占據上風！”
寧書青放下筆，不動聲色地環顧會議室中的幾人神態，眼眸微瞇。
這時，莫哀歲的話突然在寧書青腦海中響起。
——“Alpha、Omega、Beta三性之間存在一個相互影響的關系。Alpha多的地方，Alpha與Beta分化成Omega的幾率就大；Omega多的地方，Omega與Beta分化成Alpha的幾率就越大；而Beta像是處於Alpha與Omega之間的平衡，大量Beta聚集在一起，並不會產生二次分化的現象。”
也就是說，Beta不可能全部分化成Alpha，Alpha與Beta之間會保持一個平衡。
假設所有的Beta都分化成了Alpha，那受環境的限制，那Omega也將會隨著Alpha的分化而分化，使之增多。
若是分化後的“Beta”們的地位改變了，那Omega的境況會得到改善嗎？
寧書青在心中默默回答自己道。
——不會。
倘若此時，寧書青將莫哀歲的論文搬出來，少不了又會加劇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
——“自私自利，憑什麽他們能夠分化成Alpha，而我們為何不行。”
——“你明明知道分化的關鍵是什麽，為何對我們說不得？”
幾個人劍拔弩張地對視著，硝煙彌漫，心裏暗含鬼胎。
寧書青神情不變，而是將說話的這幾人的面容盡收眼中。
隨青臨在前往星際戰場前，曾對她說過，組織中有叛徒，在此之後，她一直排查，卻未曾發現一些貓膩，現如今……
寧書青瞇了瞇眼眸。
“咳咳！”孫緯策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劉其泳與平倉治尖一眼，聲音嚴肅，“成為Alpha與抗擊聯邦政府之間並沒有什麽必要的聯系，分化這件事多出現未徹底分化之前，你們已經分化都多久了，還做什麽無用功？現在最重要的事，難道不是讓聯邦政府讓步、爭取我們應有的權力嗎？”
孫緯策臉上帶了一道疤痕，國字臉，未留胡須，眉眼壓低，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見他們的隊長發話，這個話題戛然而止。
寧書青這時笑道：“我能明白各位想要壯大隊伍力量的迫切，但現在這件事並不是最為重要的。當務之急是要搜集更多的unity抑制劑原材料。”
“實驗室那邊做出預測，極具智慧的unity於幾個月之後將會卷土重來，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會議進行到這裏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眾人散會。
返回的路途中，寧書青與高大的切裏爾並排著走著。
切裏爾皺眉，沈思：“這幾個人，心思有些壓不住了。”
寧書青眸子閃了閃，她扭頭看向夜幕中閃爍的星辰，輕聲說了什麽後，切裏爾舒展開了眉頭，連連點頭稱是。
路上，孫緯策帶著他隊伍中的人往回走，平倉治尖看著隊長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
“老大，寧書青不是和艾絲繡的弟弟，那個叫什麽之星的人交情不錯嗎？她要是從中問一下，或許咱們也能——”
“……我想問，如果所有人都變成了Alpha，那同為Alpha的我們再討伐誰呢？我們會不會變成上一個Alpha？”一個臉部受傷的Beta打斷平倉治尖的話，發出疑問。
“李晟酈，你可真會觸黴頭。”劉其泳皺眉不滿道，“我們的立場與那些Alpha可不同，頭兒與曾經的公主艾絲繡也是Alpha，可這耽誤她站在我們的立場嗎？我們與那些Alpha不同，而成為Alpha只是為了更好的進行將七性平等推行下去！”
“我們爭取的是取消特權，這和我們想要什麽性別有什麽關系？”李晟酈生的笨，她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他們說的也沒錯，寧書青與艾絲繡確確實實為Alpha，但是……李晟酈皺眉，她感覺有些奇怪，卻不知道從何辯解。
拳打老婆，腳踢孩子的人的話，可信嗎？
“憑什麽她轉化得，而我們轉化不得？”平倉治尖一開口，眾人都向孫緯策看來，“是不是啊！頭兒！”
“好了，多說無益。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早點休息。”孫緯策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幾人一眼，轉身離去。
趙東祥點了一根煙，找借口去了廁所。
劉其泳與平倉治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瞧出了一絲怨恨。
會議散了之後，兩人趁夜色湊在了一起。
平倉治尖吐了一口吐沫，冷笑道。
“寧書青裝得可真像啊，我們要不是提前知道促使艾絲繡分化的那個分化試劑是從寧書青的實驗室裏弄出來的，說不定哥幾個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操他媽的，敢耍老子，我算是明白了，寧書青與那些Alpha並無不同，說不準她弄出那個七性平等只是為了在我們身上找存在感。要是Beta真像他們說的那麽好，為什麽艾絲繡不分化成Beta而是Alpha呢？”
“憑什麽他們都是Alpha而不允許我們也是？娘的，真可笑，限制他人性別轉換，也算的上是平等？”劉其泳覺得真不公平，朝地上啐了一口心裏憤懣不已。
“劉哥，你們這是幹嘛去？”田野村行碰巧此時從廁所出來，聽見兩人開完會出來後，他裝作碰巧遇見他們的樣子，田野村行此時已經改名為田桁。
當時為了躲避亞瑟的追殺，他不得已換了一張身份證與臉生活，趕巧，內戰爆發，於是慘遭退學的他便再次返回這裏，開始了他的計劃。
反正沒人認識他了。
此番，他一定要那些曾經讓他難堪的人，都死掉。
什麽亞瑟、穆權臺、寧書青、莫哀歲、艾絲繡，他們一個都逃不過。
“小田？你來的正好，與我們說說，那個艾絲繡的分化試劑是如何研制的？簡單不？”劉其泳心思一轉，上前攬住田桁，笑嘻嘻地，湊近了說，“你小子情報最多，趕緊說說，等大哥們找到分化方法，一定要你也分化成Alpha！”
“這個我不知道啊……”田桁一臉為難，眸子譏諷一閃而過，但擡頭之時那抹不屑與譏諷早已消失不見，“但是我知道的是，艾絲繡的分化試劑是莫哀歲研制的，就是那個與穆權臺匹配率高達96%的那個Omega。”
“哦——”劉其泳拖了一個長音，他想到了那個之前一直轟炸網絡的女人，“就是她啊……她都能研制分化試劑，那她這個Omega也是自己研制出來的？”
繼而劉其泳氣得齜牙咧嘴起來，“小皮娘，那時她還假惺惺地說什麽不想匹配？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不咋地，媽的，都被這幾個娘們耍了！”平倉治尖猛拍大腿，“那要是咱們提前找到莫哀歲，我們也一定能分化成Alpha！”
“可話又說回來，我們連莫哀歲在哪裏都不知道，還談什麽分化？”
“我知道莫哀歲在哪裏，聯邦政府投資建設的森源地坑中。”
夜色下，田桁眼裏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
——
“能不能聯系上莫哀歲？”莫盟有些擔心，最近家門口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陌生面孔，他們將自己的別墅團團圍住，要不是尤蘭派人保護了起來，他半生打拼的家產或許會落入其他人手裏。
也不知道現在的局面，什麽時候是個頭。
莫盟也知道現在的處境，心裏很是擔心莫哀歲。
莫哀歲已經消失四個多月了。
現在外面這樣的動亂，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麽樣的情況。
“父親，不用擔心，她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們照顧好自己，不要出去，會有人給你們送飯的，切記，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說完，尤蘭便且切斷了通訊。
此時，被莫盟念叨的莫哀歲剛剛走到森源地坑的第一層山。
她這四個多月以來，嘗試各種辦法想要逃出去，但是，莫哀歲根本走不遠，不多久便會被人找到。
莫哀歲知道有人在盯著她，她一邊假意逃不動、走不遠，放松他們的警惕，一邊摸索去看哪邊的守衛最少。
四個月，整整四個月，在穆權臺離開後的某一天，終於讓莫哀歲尋得一絲機會下藥逃了出來。
莫哀歲背了幾塊面包和幾瓶水，潛進樹林，朝著北極星的方向一個勁地往北走。
然而，山的外面還是山，山鐵青著臉嘲笑著莫哀歲的自不量力。
莫哀歲停下來休息片刻後，便準備再次出發。
她之前從森源地坑出來之後，查過這個地方，森源地坑周邊的山並不是綿延不絕的，它裏裏外外圍起的山脈一共有八層，而最外界的防護網起到的作用只是防止外界闖入而非防止內部出逃。
只要莫哀歲腳程快，她便可以趕在他們發覺之前離開這裏。
清晨，林間霧氣彌漫，莫哀歲捂著口鼻，避免誤吸入沼氣。
她這個時候已經已經來到了第八重山的山腳下，只要翻過這座山，她便可以逃出這個地方。
然而莫哀歲還來不及欣喜，擡頭便看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艾什。
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艾什穿著黑色沖鋒衣，靠在樹幹上，頭發上沾染了幾分清晨的霧氣，想來他在這裏已經等候多時。
瞧見莫哀歲看他，於是艾什便歪了歪頭，算是打了一聲招呼。
莫哀歲喘著粗氣，看著艾什緩緩後退，然後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調頭就跑。
如果得知今日遇見的會是艾什，莫哀歲說什麽也不會出門。
因為，艾什與穆權臺不一樣，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跑什麽？”艾什慢悠悠地追在莫哀歲身後，灰色的眼眸裏滿是嘲弄，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莫哀歲狼狽地往後跑去，像極了貓抓老鼠的戲碼。
半響，艾什徹底厭煩，一個跨步，直接揪住了莫哀歲的後衣領。
莫哀歲早有防備，直接脫掉外套，來了一個金蟬脫殼。
艾什修長的手指捏著莫哀歲的衣服，耐心終於耗盡，不多久，莫哀歲捂著腦袋往松軟、充滿腐爛氣息的土壤裏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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